康宁已经从她的神色当中，看出来她其实很想去，于是更加努力地推荐起来。他说：“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家特色咖啡店的介绍，据说店里养了很多只小猫，去那里的客人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跟小猫玩耍，你有兴趣么？”

有那么一瞬间，苏暖是真的很想答应下来的。因为康宁说的那家店她也知道，是外滩那边非常有名的一家特色小店。她一直都特别想去，只是没腾出时间来而已。现在她心情烦乱，一秒钟都不愿意在学校里多待，那个充满小萌喵的地方，对于苏暖来说，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。

没办法，苏暖就是那么喜欢小猫。可是……跟康宁一起过去的话，会不会太暧昧了？

关于异性朋友的交往界限，或许每个人都不太一样，但是在苏暖的心里，两个人单独去咖啡店已经算是很暧昧的了。她有点担心，如果答应下来的话，会不会相当于给了康宁某种暗示。

“我……我有点累，想回寝室里休息一下，不好意思啊。”苏暖勉强地笑了一下，压住了心里对于小萌喵的向往，做出了拒绝的选择。

就算要看萌萌的小猫来治愈一下，她也想自己去，而不是跟康宁一起。班上的同学里面，她跟康宁的接触是最多的，而对方又是异性，她真的担心这样下去会擦出火花来。

即便冷寂不在这里，苏暖也不愿意跟任何一个男生关系暧昧，哪怕仅仅只是有那样的可能而已。

康宁没料到苏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，一时间怔住了。他心想着，苏暖明明是很喜欢小猫，很喜欢那家咖啡店的啊，为什么要拒绝呢？但是转念一想，他就明白了几分，估计是苏暖不愿意跟他单独出去吧，毕竟，那样的行为太暧昧了一点儿。

他只好笑了笑，说：“那好吧，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儿，要是那个男的再联系你，千万不要随便答应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，谢谢你提醒我。”苏暖微笑着回答。

“我送你回寝室？”

“不用了，反正距离也不远，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苏暖依然满脸微笑。

康宁明白她是在刻意地保持距离，便微笑着点点头，跟她道别，随便选了个方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瞎逛着。当然，他并没有忘记通知埃莫森接班，继续暗中保护苏暖。

行至无人处，康宁席地而坐，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，狠狠地吸了两口，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才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钱包，打开来，看着里面的照片发呆。

照片上，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混血女孩子，笑得非常灿烂。康宁看得入神，连香烟燃尽了都没有发觉。直到指尖传来灼痛感，他才如梦方醒，把烟头甩到一边，叹了口气，将照片从钱包里抽了出来。

他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，嘴角的笑容愈来愈苦涩。他在心里说：伊莲娜，你如果有她一半的洁身自好该有多好……

为什么，你要背叛我，在我出任务九死一生的时候，爬上我好兄弟的床？

为什么，你要用这样的方式，在我的心口上狠狠地插一把刀子？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，你要这样对我？

伊莲娜，我……恨你。

康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闭上眼睛，手指缓缓用力……

“刷——”

照片一分为二，干脆利落，带着某种决绝的情绪。

康宁整张脸都在痉挛，他死死地咬紧牙关，将眼眶当中的湿润给逼了回去。他的双手颤抖得非常厉害，动作却越来越快，细微的“刷刷”声不断地响起，照片很快就变成了细小的碎片。

这是他保留的唯一一张伊莲娜的照片，一直带在身上，随他一起走南闯北，辗转过十几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。

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伊莲娜联络过了，但是这张照片，他始终贴身带着。

他放不下她。

爱也好，恨也罢，他就是无法将她彻底放下，就是……没有办法彻底把这个女人从自己的记忆当中清除出去。

可是，就在刚才，苏暖拒绝跟他一起出去的时候，他的心底深处，忽然发生了强烈的震动。他才终于明白，伊莲娜当初说过的所有理由，都不过是借口而已。

帮过大忙又怎么样？盛情难却又如何？如果真的心中有所坚持，一心忠于自己所爱之人的话，就绝对不会给别人哪怕一丁点信号，相反，会从一开始，就杜绝一切暧昧的可能。

感激归感激，距离是距离，谁规定了感谢一个人就要跟对方暧昧，最后“感谢”到床上去？

是伊莲娜的内心对感情不够坚守，是她从屡次三番给别人机会制造暧昧的时候开始，就已经一点一点放弃了康宁对她的感情。

是她背叛在先，他又何必念念不忘。

康宁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碎片，苦笑着喃喃自语：为什么要让我想明白这一切呢？想明白了，我就连自欺欺人的办法都没有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