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发出了几声含义不明的笑声，这才说：“那行吧，反正也只是个工具而已。既然你没有对她上心，那我也就放心了。就这样吧，挂了。”

冷寂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，心头的怒意一阵阵地翻涌，他死死地咬着牙，良久之后，才慢慢地将手机放下。

而在这个时候，他的余光忽然瞥见，门口处有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……

冷寂的心头狠狠一缩，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：“暖暖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话刚说出口，他就有些后悔，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太蠢了一些。是他叫苏暖去洗脸的，而现在，对方很显然是洗完脸又回来了。

苏暖非常勉强地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，轻声说道：“是我不该回来的……冷少，您继续，我不打扰了。”

说着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。

冷寂顿时急了，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手，飞快地说道：“暖暖，你误会了，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……”

苏暖的笑容更加凄然，她轻声反问：“假的？假在哪里？我难道不是你的生育工具么？”

她的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，看得冷寂揪心不已。

冷寂真的非常后悔，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……唉，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对苏暖如此痴迷的话，一定不会那样伤害她的。

可惜，他已经没有机会倒回去重来一遍了。

苏暖什么解释都不想再听，她忽然有些怀疑，冷寂说的那些喜欢她之类的话，究竟是出自真心，还是为了哄她心甘情愿地生孩子的谎言。

她觉得自己傻得可笑，人家就只是随便说了句喜欢，她就这样飞蛾扑火似的扑上去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。也不想想，人家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，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，有哪里值得人家喜欢。

先前苏暖一直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，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在刻意地回避着，不去想自己跟冷寂之间的身份差距、年龄差距，也不问对方究竟喜欢自己哪里。

是她太渴望爱情了，才会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一头扎进去，因为她害怕，如果深究的话，就会发现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真相。

但是现在，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真相……冷寂都已经在电话里亲口说出只把她当成工具的话了，她还能有什么侥幸可以抱呢？

一时间，苏暖万念俱灰，除了想要躲起来一个人疗伤以外，再没有别的念头了。

她的这份所谓的爱情，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。从始至终，她都不过是一个被算计被哄骗的工具罢了。可笑的是，她居然还痴心妄想，幻想着什么真爱……

苏暖不想再继续这么丢人下去了，她用力地推开冷寂，转身，头也不回地逃进自己的房间里。

哦，不对，那也根本不是什么她的房间，这是人家冷寂的卧室。

整栋别墅都是人家冷寂的，这里的每一个物件，也都属于冷寂，没有一样跟她有关系。

或许……连她也已经是属于冷寂的了吧？

苏暖不知道，二叔是否和冷寂达成了什么交易，但是从二叔默许她留在这里的这一点来看，估摸着也是想要让她给冷寂生孩子的吧。要不然，二叔怎么会连闹都不闹就离开？

苏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，她的命运从来都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上，过去是处处听从二叔的命令，现在……应该是变成冷寂了吧？

她到底是什么？奴隶，还是工具？亦或者是什么猪狗牛羊之类的牲畜一样，被人圈养，还可以随便拿出去交换、送人？

苏暖越想越难受，她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，真希望自己可以立刻死掉，摆脱这样的命运，轮回转世，然后开始新的人生。

可惜，她自己也知道，那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。

她露出自嘲的笑容，在心里暗暗地想着，除了顺从以外，她还能做什么呢？且不说能不能顺利逃跑这样的问题，就算是能，她走了以后，二叔还会继续出钱给她的妈妈治病么？

绝对不会了吧？

“妈妈……”苏暖小声地呢喃着，一遍又一遍，泪水终于忍耐不住，夺眶而出，在脸上肆意地流淌。

多少年了，每当陷入痛苦和绝望的时候，她就会这样藏起来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两个字。